在我的记忆深处吾尔达拜村东的戈壁中有个叫哈克的湖,离村子不是很远,大概也就四、五公里的样子。 十年前的一个春日我与哈克湖偶遇,活泼热闹的湖面让我一生难忘,戈壁中浅浅的一汪春水招来了难以计数的白鹭、灰鹤、沙鸥、黄鸭等各色水鸟,其中还裹藏着十多只天鹅,有白的也有黑的。小小的哈克湖如此魅力,让我惊叹不已。偌大的鸟群在湖周边或翔、或聚、或食、或戏、或逐,尽情地享受着春日里的暖阳。尤其浅滩上的栖聚的那些白鹭,个个都神姿仙态的样子,或金鸡独立式站着,或把脑袋掖在翅下小寐,或歪着脖子凝神水面,或三五只交颈欢鸣,或展翼上长空,或收羽踏波归来,让我领悟到古诗中所描写的闲云野鹤的境界。 多年来,期盼着某个时刻能与哈克湖再相遇,再次近距离地拜访这些来自上苍的精灵。但因工作等原因一直没能成行,一别竟十年,时间久了搁在心里也就成了一种淡淡的思念。自从在吾尔达拜村住村工作后,内心深处有所触动,想去湖边看看的念头也渐渐地开始活泛起来。特别是开春后那段时间,每天上班途中都能见到一两只或更多白鹭拖着修长的白色身影从头顶匆匆掠过,想必是忙着赶去参加哈克湖春天的那场盛会吧?萌动的内心又像被丢进了一颗石子,更荡起一波波的涟漪,想见到哈克湖的那种冲动竟如同去拜会曾经的恋人那般急切。也不知道,这些年来哈克湖是否热闹依旧?鸟儿们是否还那么悠闲自在?但愿这些年来没有太多的人去打扰湖与鸟儿们的那份安宁。同时,也打定了主意在近期工作之余一定得寻个空去拜访哈克湖和那些可爱的精灵。 五月初的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在邻居那打听了哈克湖准确方位,用摩托车载着爱人和孩子沿着村东那条弯弯的砂石路向戈壁深处驶去。半小时后在戈壁中的一处沟洼里远远地望到了一滩水域,心开始猛的 “嘭嘭”狂跳,那种激动像是见到了久别的故人。十年了,哈克湖我们终于又重逢了! 临近湖时发现湖面比记忆中的那片要大很多很多,足有三四百亩的样子,心中不仅有些疑惑,这真的是十年前的那个哈克湖么?当年的那片湖可只有十多亩。驶进湖区停车驻足湖边一处沙丘上,努力地在大脑深处搜索那年与湖邂逅的每个片断,并与眼前的这片湖进行重合对比。随着目光的移动,湖东那道杨柳林和几间黄土屋进入了视线,依旧当初的那幅模样,安安静静地定格在那里,让我确信眼前的湖就是曾经的哈克湖。 转念细思,湖的变化如此之大也是情理之事。近年来,生活在哈巴河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在当地县委、政府的团结带领下,迎着狂飙的风沙,在生态脆弱的戈壁荒漠一线实施了大批的退耕还林、退牧还草、防风护沙、禁牧休牧、河谷封育等生态链建设项目,在风沙前沿构筑起一道道绿色屏障;同时通过开展多年的节水工程,东风等干渠上游富余的生态用水被大量注入到下游缺水区域。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戈壁荒漠也一天天地变化着,荒芜的沙石地表逐渐地绿了起来,日子久了沙退绿进了,哈克湖水面也大了,湖央密密麻麻的芦苇和蒲草也形成了芦苇荡。 “咕咕嘎、咕咕嘎…”,阵阵的鸟儿鸣叫声把我从漂向远方的记忆中唤回。踏入湖畔最先迎接我们的是一群聚在离湖岸几米远一处小沙洲上的黄鸭和麻鸭,鸭群或站或卧在干燥的细沙滩上享受着午后的暖阳,用喙不停地梳理着身上美丽的羽毛。黄鸭身形较大,纤巧的麻鸭混迹其中,样子很滑稽也很可爱,不知道的绝对会误认为那是黄鸭的孩子。我们一家的不速到来让野鸭群变得有些躁动,几只担任警戒任务的野鸭扭着肥硕的屁股在鸭群外围来回不安的走动,并伸长脖子高度紧张的盯着我们一家的一举一动。离鸭群四十米左右时,女儿开始调皮了,主要是从没见过野鸭的缘故,兴奋中挥舞着小手又喊又叫地冲向了鸭群,吓得头鸭“嘎”的一声尖叫,领着鸭群“朴楞楞”的飞了起来,低低的掠过湖面闪进芦苇丛中不见了,很快从里面传出它们落入湖里和翅膀拍打着水面相互戏逐的嬉闹声,使的原本就有些热闹的芦苇荡更加的吵闹了。 春日里哈克湖的景色有点美不胜收,碧空如洗,远山似黛,戈壁苍茫,有种天高云淡的感觉。林立高坡上的风电机群在微风中安安静静地转动着,湛蓝的天空映照的湖面也是那种深色的蓝,湖边绿茵如毯的草地上缀着星星点点的嫩黄色蒲公英花与周边裸露沙丘的土色形成了明显的色差,让人视觉很新;阵阵湖风夹杂着湖中淤泥的土腥味从苇稍上浮过,把金染的芦苇荡掩按的起起伏伏的,如同金色的浪波;几十只大大小小的牛们随意地点撒在湖边的草地上,悠闲又贪婪地啃食地面上矮矮的草尖;湖中游弋的鸭群和雁群不时地被惊起,在我们头顶盘旋着飞飞落落;偶尔也能看到几只白鹭呼扇着洁白的翅膀在湖心的芦苇丛中神神秘秘的跃动着、飞舞着,优雅的身影时隐时现,宛若传说中的仙子,但我始终没能近距离地观察到这些白色的精灵们,它们的出现给这方水域增添了更多生机和灵动。 我们一家沿着湖边牛羊踏成的弯细小道环湖慢行,尽情地欣赏着哈克湖-上天赐予的这一小方美景。拐过湖弯又看到一群阵容颇为壮观的大雁正挪移着肥笨的身子在草地里努力地啄食着青草,数量大概八九十只左右,如果不是在湖边,还真以为谁家养的鹅呢。我赶紧地蹲在草地上掏出相机,以最快的速度拉近镜头捕捉着这些精灵们的靓影,通过镜头一只、两只、三只…细数着雁群的数量。女儿又跑来捣蛋了,站在我身后把手握成喇叭状放嘴上故意大声地叫喊,庞大的雁群“呼拉拉”地惊飞了,我嗔怒地瞪了她一眼,小朋友却嬉皮笑脸地说:“老爸,我帮你把大雁赶飞了,你才能拍到大雁从地上飞起的样子,要不别人会以为你拍的是鹅呢”。我无语。 午后的阳光很明媚,爱人和女儿也不怕给太阳晒黑,提着鞋光着脚爬到湖边的一处高沙丘上玩起了滑沙子的游戏。我继续在湖边搜寻美丽的鸟儿们,很快在湖侧的芦苇荫下发现了十多只正在午憩的雁,便躲在牛群后一点一点地把牛群朝雁栖的方向驱拢,悄悄地接近雁群。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不是在拍照,而像是一只偷嘴的狐狸一样蹑手蹑脚地向猎物靠近,还好上天的眷顾让我近距离地留下了这群雁的每个美丽瞬间。 日头偏西了,太阳且愈加的烤人,过分明媚的阳光晒的我有点头昏脑涨,还有一半的湖区没来的及转就赶紧的回了。不过女儿和我也约好了,等到了暑假,鸟宝宝们也出壳了,那时再带她来湖边看鸟宝宝。 (责任编辑:马爱丽) |